小说:龙脉乃天下灵气汇聚之所在,仙尊大人,您说对不对?

“上爻,上爻……”

“你……”

上爻刚一转过头,嘴里便被扔进一物,稀里糊涂里嚼了两下,又清又甜。

“怎么样?甜的吧。”苏明雪笑道,伸出手把手心里剥干净的莲子全给了上水,“上水最乖,全部给你。”

上水略略一愣,想起小时候似乎有人用莲子假扮糖哄骗过自己,微笑道:“谢谢。”

“哼,我才不稀罕几个莲子呢。”上爻回过头。

苏明雪瞥到端坐船头那道巍然不动的皓影,心里痒痒的,想要逗他一逗,从第一次见他,她便觉得能看到那张仿若千年玄冰雕刻的脸上出现多几种神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她利索从船板上爬起,双脚故意晃动小船,装出一副将摔要摔的样子,惊呼道:“不好了,有水鬼在水下扒我们的船!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啊……”

莲香浮动,白影一掠,一只大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肢,苏明雪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怀里,言羽烬垂眸看她一眼,目光冷淡深沉,扶她站稳,如莲上清风般再次掠回船头。

临芬撑着一张白脸,咬牙道:“妖女……”

南宫素膝盖上放着十几根莲蓬,边剥莲子吃个不听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苏明雪这会儿更是心痒难耐,穿过坐在中间的几个天影门小辈,径自黏上言羽烬,脑袋从他肩膀上方探出,露齿一笑:“仙尊大人,你看这东樟山有何特别之处。”

言羽烬淡声开口:“在龙脉上。”

苏明雪由衷赞道:“不愧是仙尊大人,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上水道:“赵姑娘似乎早知晓这山中没有万年玄铁,而是另有其他妖邪作怪。”

苏明雪笑得眼睛亮亮:“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救了一个小姑娘,她因误食死人果,阴灵入体,那处离东樟山不远,有死人树说明地下灵脉上佳,若是真有万年玄铁,早就将灵脉内的灵气尽数吸尽,哪里来的死人树结死人果?”

一直趴在师妹们怀中奄奄一息的临芬闻言犹如诈尸般跃起,尖声呼道:“什么?没有万年玄铁?那我们来干嘛?游山玩水吃莲子?!”

苏明雪伸手拍了怕临船的船舷,语气温柔又慈祥:“安啦,既来之则安之。”

她坐在船板上,向后靠在言羽烬背上,闭目补眠,伸手又去折腾紫微剑上的红绸,好似要拽着这红绸她才睡得着。

天影门弟子见那个穿着一条小破红裙,戴着个饺子面皮似面具的古怪女子居然敢对他们一向敬若神明的仙尊大人“动手动脚”,而仙尊大人既不出言喝止,也不出手加以阻止,个个都面现讶异,诸如上爻等人更是心中愤愤。

突然江心中起了雾,这雾来得奇怪,不似晨雾慢慢涨起来,像雨般一瞬间遮天蔽日,浓得像牛奶,置于雾中竟手脚看得都不甚真切。

两船上的人都有些慌乱,一时间纷纷祭起法宝,以防雾中有邪物突然偷袭。

苏明雪忽地“噗噗”笑了声,道:“要破此雾我倒有一个妙计。”

上爻忍不住道:“什么妙计?”

苏明雪笑道:“唱歌,只须各位唱上两句,此雾阵必破。”

上爻扬起眉头:“哼,我就知你这妖女定然又想起什么歪点子想要耍我们,白痴傻瓜才会信你的话!”

话音刚落,悠悠歌声响起,清越如高山泉水溅落深潭,唱得虽是绮丽靡靡之音,透过寒雾传来,却隐有霜雪之意。

言羽烬冷声吟唱:“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苏明雪靠在那挺拔秀直的背上,半眯眼,扇子刷地一合,跟着节奏轻敲在膝上,另一条船上歌声也随之响起,唱的是一首采莲曲。

南宫素隔雾唱道,曲音轻柔:“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烤熟必然肥,鱼戏莲叶东,莲子清可甜,鱼戏莲叶南,莲藕香又脆,鱼戏莲叶北,大叶包肥鸡……”

苏明雪摸了摸脸,暗叹没想到自个以前随意编的小曲传唱度如此之高,连住在雪域的洛神宫弟子都可哼上两句。

歌声此起彼伏,透过白雾远远传开,片刻之后,迷雾前方隐隐也响起缥缈虚无的歌声,是声音触到岩石折回的回声,言羽烬与南宫素耳听回音,单手捻诀,以法力催持船只循声而去,不多时,雾气渐渐散去,一股凉风吹来,前方水路豁然开朗起来,等浓雾尽数散去,两条船已晃晃悠悠地驶入一个巨大的溶洞之中。

言羽烬凛声道:“戒备。”

苏明雪也睁开了眼。

洞中刚进去的一段还光亮,但船漂过一小段后,马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洞顶钟乳石倒悬,泛着奇异的蓝绿色,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一进洞,两艘船上的人纷纷咏流光咒,荧光自两指间蹿出,如同点了十盏八盏油灯,但溶洞内的黑浓得仿佛化不开一般,只能勉强照出一点点洞内轮廓。

“上爻。”

“你又……”

上爻刚一回头,火光中倏地钻出一张阴森可怖的白脸,吓得他险些从船上掉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苏明雪捧腹道,“身为修道之人居然怕鬼?来,姐姐给你们讲几个鬼故事练练胆,想听什么样的,红衣女鬼,长舌吊死鬼,专吃小孩的水鬼,应有尽有。”

上爻原本有些白的脸上气得红通通,回过头不再搭理她。

这时,临芬似乎恢复些元气,东张西望道:“这黑漆漆的洞有什么好看的?既然没有万年玄铁还不如早点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师尊。”

苏明雪将手中剑穗上的一根红绳精心打了个结,却道:“这洞中值得看的好东西海了个去了,你什么也没瞧见?”

临芬一怔,怒道:“不就是个破洞吗哪会有什么值得看的?”

苏明雪喃喃叹道:“唉,这看不见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临芬越发恼怒,却不好发作,阴沉沉地问:“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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